北方幸運女神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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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舞我們沒有跳,下一場狐步舞也沒有跳。奧斯卡偶或看看男人們的腿。當樂隊奏起《羅莎蒙德》時,我便請不知所措的格特德姆姆跳一場。

我比格特德姆姆幾乎矮兩個腦袋,也知道我們兩個搭檔一定稀奇古怪,而且還想加強這種古怪特。我回憶著揚-布朗斯基的舞藝,壯膽充當黑市商,摟住像順從上帝似的聽任我帶領的格特德姆姆,左手手心朝外搭在她的部,接觸著含百分之三十的羊的褲料,臉頰貼近她的上裝,把這位強健的小姐整個地往後推,滑步到她的兩腳之間,搖晃著朝左外側探出的我們兩個僵直的前臂,要人讓道,從舞池的一角跳到另一角。跳得比我敢於指望的要好得多。我還跳花步,面頰貼近她的上裝,左手時左時右托住她的部使她保持平衡,以她為軸心旋轉,絲毫不放棄那種黑市商的標準姿勢,這種姿勢給人的印象是:那位女士眼看要往後摔倒了,那位想要摔倒她的先生自己也快從她頭頂上摔出去了,然而,他們都沒有摔倒,他們是出的黑市商舞客。我們隨即有了觀眾。我聽到了驚呼聲:“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他是吉米!瞧著吉米。哈羅,吉米!來吧,吉米!一起來吧,吉米!”遺憾的是我看不見格特德姆姆的臉,我只好自得其樂,希望她把喝彩聲當做青年人的捧場,高傲而鎮定地接受它。作為護士,她能夠忍受病人們往往是笨拙的馬功夫,對這種喝彩聲,她自然能泰然處之。

我們回到座位上時,還始終有人在鼓掌。五人樂隊響亮吹奏致敬,打擊樂演奏員尤其賣力,樂隊第二次、第三次響亮吹奏致敬。

“吉米!”人們喊道“看到那兩個了嗎?”這時,格特德姆姆站起身來,結結巴巴地說要上盥洗室,拿起裝有留給多特蒙德未婚夫的菸股的小手提包,漲紅了臉,東磕西碰,在桌椅之間擠出去,朝售票處旁邊的盥洗室方向走去。

她一去不回。她走前一口氣喝光了冰鎮飲料,我由此推斷出,乾杯意味著告別。格特德姆姆把我給甩了。奧斯卡呢?琥珀菸嘴裡上美軍香菸,在領班過來悄悄收走護士喝了個底朝天的杯子時,又向他要了一杯燒酒不加冰鎮飲料。不惜任何代價,奧斯卡要微笑。雖說痛苦,但他在微笑,雙臂叉,翹起二郎腿,晃動著三十五號小巧玲瓏的黑系帶靴,獨享被拋棄者的優越

那些年輕人,獅堡的常客,都好,跳著舞經過時,都向我眨眨眼睛。

“哈羅!”小夥子們喊道:“別在乎!”姑娘們喊道。我晃了晃菸嘴,這些真正的人道的代表,寬厚地完爾一笑。這時,打擊樂演奏員一通急擂,敲起小鼓、定音鼓、鈸和三角鐵,獨奏了一段,使我回想起演講臺下美好的往。他宣告,又開始了一場舞,邀請女伴吧!

小樂隊動熱烈,演奏《老虎吉米》。這可能是為我演奏的,雖說獅堡舞廳裡沒人知道演講臺下我那段鼓手生涯。不管怎麼說,一個活潑好動、一頭散沫花紅鬈髮的年輕姑娘,選中我當她的男舞伴,口嚼口香糖,用菸過多而沙啞的聲音向我耳語道:“老虎吉米!”我們快速地跳著吉米舞,施魔法顯現了熱帶叢林和林中險情,老虎來了,張牙舞爪,大約持續了十分鐘。小樂隊響亮吹奏致敬,鼓掌,再次響亮吹奏,因為我有個服裝講究的駝背,腿腳利索自不待言,扮演老虎吉米形象不凡。我請器重我的那位女士到我的桌子就座,黑爾瑪——這是她的名字——請我允許她把她的女友漢內洛蕾也帶來。漢內洛蕾沉默寡言,坐得住,喝得多。黑爾瑪則得多,我只得再向領班買美軍煙。成功的夜晚。我跳了《黑巴貝里巴》、《心境》和《擦皮鞋的男孩》,間歇時聊天,款待兩位很難滿意的小姐。她們告訴我說,她們兩個在阿道夫伯爵廣場的長途電話局工作,長途電話局還有更多的姑娘每星期六和星期來韋迪希的獅堡。不管怎麼說,她們每個週末都在這裡,除非遇上週末值班。我也答應以後常來此地,因為黑爾瑪和漢內洛蕾是那麼可愛,因為可以同長途電話局的姑娘們捱得很近地坐在一起,融洽地相處。我在這裡玩了一個文字遊戲,她們兩個也當即明白了。

我有較長的時間不再去醫院。後來,我時而又去時,格特德姆姆已經被調到婦科去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或者只匆匆地見一面,遠遠地打個招呼。我成了獅堡受歡的常客。姑娘們都來騙我款待她們,但騙得不算過分。通過她們,我又認識了一些英國佔領軍人員,學到了上百個英語單詞,也結下了友誼,甚至同獅堡樂隊的幾個隊員結下了以“你”相稱的兄弟友情,不過,一涉及到擊鼓,我就剋制自己,也就是說,我從不去擺打擊樂器,而是滿足於在科涅夫的石匠鋪裡刻字的小小幸福。

一九四七年和一九四八年之的嚴冬,我仍同長途電話局的姑娘們保持聯繫,也從沉默寡言又坐得住的漢內洛蕾那裡得到了一些花費不算太大的溫暖。我們緊挨著,卻又保持距離,只限於做些不受義務約束的小動作。

在冬天,石匠要整頓內部。工具送去重鑄。一些舊石塊刻字的一面要修飾,缺了角需磨成斜邊或刻成凹弧形。在秋天的銷售季節裡,存放場上墓碑石見稀疏,科涅夫和我又重新放滿,還用殼灰巖充填料夯成若干人造石。在做簡易的雕刻工作時,我試著使用點刻機,刻出表現天使腦袋、基督戴荊冠的腦袋和聖靈之鴿的浮雕來。下雪時,我剷雪;不下雪時,我化開凍住的自來水管給砂磨機供水。

一九四八年的嘉年華會①使我消瘦了。很可能我看上去有點像是過著較高的神生活的樣子,因為在獅堡,一些姑娘把我叫做“博士”二月末,剛過聖灰星期三②,萊茵河左岸來了頭一批農民,到我們的墓碑存放場看貨。科涅夫不在。他去做每年一次的風溼病治療,在杜伊斯堡一座高爐前工作。當他於十四天之後回來時,人烤乾了,癤子也沒了,而我已經以好價錢賣出了三塊石碑,其中一塊是用於三墓的。科涅夫還廉價出售了兩塊基爾希海姆殼灰巖碑。三月中旬,我們開始搬運和立碑。一塊西里西亞大理石運到了格雷芬布羅伊希;兩塊基爾希海姆一米碑立在瑙伊斯附近的一座鄉村公墓裡;一塊由我刻上天使小腦袋的美因河砂石,今天還豎立在施託姆勒公墓可以供人觀賞。刻有頭戴荊棘冠的基督的輝綠石三墓碑,我們在三月底裝車,由於超載,三輪摩托只能緩慢地朝卡佩斯哈姆方向駛去,在諾伊斯過了萊茵橋,經格雷芬布羅伊希到羅默爾基爾欣,隨後向右拐上去貝格海姆-埃爾夫特的公路,過了賴特和下奧森姆,連碑帶基座運到了上奧森姆公墓,連灰都沒有碰掉一點③。公墓設在一座小丘靠村子的那面坡上——①四旬節(齋期)前的狂歡節。

②四旬節的頭一天。在這一天,神甫用聖灰撒在信徒頭上,或者聖徒用灰在額上畫十字。

③這時用“灰”字是與上文“聖灰星期三”相呼應的戲謔。

瞧這遠景!我們腳下是埃爾夫特蘭的褐煤礦區。幸福女神工廠八座煙囪朝天噴煙。新建的、噝噝作響的、總想爆炸的北方幸運女神發電廠。矸石山中間的山脈上方有鋼絲纜和自動傾卸貨車。每三分鐘過一輛裝滿焦煤的電動車或者空車。從發電廠來,到發電廠去,小如玩具,巨人的玩具。公墓左角凌空而過的是三為一路的幾路高壓線,嗡嗡叫著,高度緊張地通往科隆。另外幾路,貼近地平線,通往比利時與荷蘭。世界,樞紐——我們為弗利斯一家豎起了輝綠石碑——電產生了,如果…掘墓人和助手,這助手頂替了舒格爾-萊奧,他們帶著工具來了。我們站在緊張地區,我們下方隔三排墓的地方,掘墓人動手遷葬——這裡在為戰爭賠款輸送高壓電——風向我們刮來了過早遷葬的典型氣味——不,沒有噁心,這是三月,焦煤山中間的三月的耕地。掘墓人戴著一副線繩吊著的眼鏡,同他的舒格爾-萊奧低聲爭吵,直到幸運女神的氣笛呼出氣來,一口氣長達一分鐘。我們屏住呼,被遷葬的女人本談不上呼,唯獨高壓堅持著。隨後,氣笛倒了,落到地上,淹死了——村裡灰石板瓦屋頂上中午的炊煙繚繞,教堂鐘聲接著響起:祈禱,勞動——工業和宗教手挽手。幸運女神那邊在換班,我們吃黃油麵包加板,但是遷葬不容休息,不休息的高壓電匆匆奔向戰勝國,照亮荷蘭,此地則不斷停電——可是,被遷葬的女人見到了光明!

當科涅夫為打地基挖掘一米五深的時,被遷葬的女人也被抬到新鮮空氣裡來了。她在底下躺的時間還不很長,去年秋天才處身黑暗之中,可她已經取得了進展,如同各處都在進行的改進那樣,萊茵和魯爾的拆卸工作也取得了進展。冬天,我在獅堡費光陰,那個女人卻在褐煤礦區封凍的地殼下面認真地分解自己。現在,當我們夯水泥、安基座時,她被人說服,一塊一塊地把她遷葬。不過,現在有一個鋅制的箱子來盛她,所以什麼也不會丟失——幸運女神分發煤塊①時,孩子們跟在裝載過滿的卡車後面奔跑,揀掉下來的煤塊,因為紅衣主教弗林斯從佈道壇上對會眾講過:我當真告訴你們,偷煤不是罪孽。被遷葬的女人不需要生火取暖。我不相信,她在諺語中所說的新鮮的三月的空氣裡會受凍,再說她還有足夠的皮膚,儘管有滲漏和殘缺,但還有殘存的衣服和頭髮護著,頭髮始終是電燙的耐久波——這個詞大概就是由此而來的吧。那口薄皮棺材也值得搬遷,連小木條也都得搬到另一個公墓去。那兒沒有農民和幸運女神的礦工,那裡是個大城市,總會發生點什麼事情,而且十九家電影院同時營業。那個女人將要返回家鄉,她是當時疏散到此地來的②,不是本地人。掘墓人告訴我們:“她是從科隆來的,現在她家裡的人要把她遷葬到米爾海姆去,在萊茵河彼岸。”要不是汽笛又叫了一分鐘,他還會講更多的情況。我利用汽笛響的時間,走近遷葬的墳,在汽笛聲中繞了幾個彎,想當遷葬的目擊者。我隨手帶了件東西,後來到了鋅制箱子旁邊才知道是把鏟子。我帶著它不是為了去幫忙,而是因為它就在我的手裡,卻又馬上使用它,把落在旁邊的東西剷起來。這把鏟子是從前帝國義務勞動局的鏟子。我用前帝國義務勞動局的鏟子剷起來的東西,是那個疏散到此地的女人的中指和——我至今還相信——無名指,這兩個指頭不是自己掉下來的,多半是沒有情的掘墓人給刨斷的。這從前是或者始終還是她的手指,我覺得它們曾經是美的、靈巧的,如同已經放進鋅制箱子的這個女人的頭,多虧了眾所周知的一九四七年和一九四八年之的嚴冬,它才得以保持某種勻稱,因此可以談得上美,儘管是失效的美。此外,我覺得這個女人的頭和手指比北方幸運女神發電廠的美更親近、更有人。可能是這樣的:我享受工業區洋溢著的情,就如同過去在劇院裡享受古斯塔夫-格林德斯。面對外表的美,我始終到失望,儘管這些都富於藝術,而這個被疏散的女人僅僅是過於自然罷了。我必須承認,高壓電類似歌德,傳遞給我一種世界,可是,這女人的手指卻觸動了我的心,即使我把這個被疏散的女人想象成男人時也是一樣,因為這樣更合我的意。為了拿定一個主意,也為了進行類比,需要把我變成約裡克,把那個女人——半截在墓裡,半截在鋅制箱子裡——變成男人哈姆萊特,如果願意說哈姆萊特是個男人的話。我,約裡克,第五幕③,小丑“我認識他,霍雷肖④”第一場,我,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舞臺上出現過——“唉,可憐的約裡克!”——我把我的腦袋借給了哈姆萊特,這樣一來,某個叫格林德斯或者勞倫斯-奧立佛⑤先生的人在扮演哈姆萊特時就得考慮一下:“你那些令人捧腹的笑話,你那時的上竄下跳,又到哪裡去了?”——我拿著我的義務勞動局鐵鏟上面的格林德斯扮演的哈姆萊特的手指,腳踏著下萊茵褐煤礦區堅實的土地,站在礦工、農民及其家屬的墳墓之間,俯視上奧森姆村的石板瓦屋頂,把這座鄉村公墓變成了世界中心,把北方幸運女神發電廠變成同這個中心對立的、令人欽佩的半神半人的中心,耕地成了丹麥的耕地,埃爾夫特成了我的貝爾特海峽,在此地腐爛了的一切,都是在丹麥人的王國裡腐爛了的——我,約裡克,在我的頭頂上方,高壓,電,噝噝響,在歌唱,我並沒有說是天使,然而,伸向地平線的高壓線路里的強電天使在歌唱,電路通往科隆、它的火車站以及旁邊的哥特式怪獸⑥。強電天使給天主教會顧問處供電,在蘿蔔地上方的天空中,可是塵世卻提供煤塊以及哈姆萊特的而不是約裡克的屍體。與該劇無關的其餘的人們,必須待在下面——“使他們到了這樣的地步…餘下的便是沉默”——用墓碑壓在他們身上,如同我們把輝綠石碑重重地壓在弗利斯一家頭上那樣。我,奧斯卡-馬策拉特,奧斯卡-布朗斯基,約裡克,對於我來說,一個新時期開始了。可是我幾乎沒有意識到它,在它過去之前,匆匆地觀察著我的鐵鏟上的哈姆萊特王子的斷指——“他太肥,呼侷促”——我像第三幕第一場裡的格林德斯那樣觀察著,提出了生死存亡的問題,又屏棄這種愚蠢的提問,而把更具體的事情羅列在一起: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的打火石,我的塵世的和天上的假想父親們,我的外祖母的四條裙子,照片上我的可憐的媽媽的不朽的美,赫伯特-特魯欽斯基背上的傷疤宮,波蘭郵局裡血的郵件籃,美國——同駛往布勒森的九路有軌電車相比,美國算得了什麼,我讓時而還清晰可辨的瑪麗亞的香草香飄向呈現為瘋狂的盧齊-倫萬德的三角臉,請那位給死亡消毒的法國戈德先生去尋找隱蔽在馬策拉特氣管裡的黨徽。我衝著科涅夫,更多地衝著高壓電線杆說——因為我正在慢慢地拿一個主意,然而又到有必要在拿定主意之前按照戲劇的需要提出一個問題,懷疑哈姆萊特,頌揚我,約裡克,是個真正的市民——我對科涅夫說,因為他在叫我,因為我們必須把輝綠石碑同基座接合起來。我被最終成為一個市民的願望所打動,小聲地說——也許是模仿格林德斯,雖然他不大可能扮演約裡克——我隔著鐵鏟對科涅夫說:“結婚呢,還是不結婚,這是一個問題⑦。”——①指礦上把煤塊作為實物工資分發給職工。

②指戰時從德國西北部遭盟軍頻繁轟炸的城市疏散到東部農村地區的婦女與兒童。

③此處是對莎士比亞的《哈姆萊特》第五幕第一場“墓地”的詼諧摹仿。引號中的話都是劇中哈姆萊特的臺詞。

④《哈姆萊特》一劇中的兩小丑之一。

⑤勞倫斯-奧立佛,著名電影明星。

⑥指科隆大教堂。

⑦這裡像仿效莎士比亞《哈姆萊特》中的名句:“活著呢,還是去死,這是一個問題。”自從發生了北方幸運女神對面的公墓上那次轉變以後,我不再去韋迪希的獅堡舞廳,中斷了同長途電話局的姑娘們的一切聯繫。她們的優勢就在於迅速地、令人滿意地接通電話,建立聯繫。五月,我給瑪麗亞和我買了電影票。看完電影,我們去餐館,吃得比較好,我跟瑪麗亞聊天。她心事重重,小庫爾特的打火石來源斷了,人造蜂的生意也不行了。幾個月來,我,如她所說,一個弱者,承擔著養活全家的責任。我安瑪麗亞,說奧斯卡願意做這些,奧斯卡喜愛承擔重大的責任勝過其他一切,恭維她的容貌,末了,我壯起膽子,向她求婚。

她希望有段時間考慮考慮。我提出的約裡克的問題幾個星期得不到答覆,或是她避而不答,最後卻由幣制改革①作了回答——①指1948年6月美英法三國佔領區實行的幣制改革,用德意志馬克取代貶值的帝國馬克。

瑪麗亞向我擺了一大堆理由,說話時摸著我的衣袖,叫我“親愛的奧斯卡”說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實在是太善良了,請我諒解,請我今後繼續保持純正的友誼,祝願我成為石匠後萬事如意。在我再次追問之下,她拒絕了同我結為夫

就這樣,約裡克沒有成為體面的市民,卻變成了一個哈姆萊特,一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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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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