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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說,是他無意間流露出的愧疚和小心翼翼讓她絕望,也更是因為他一開始就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心理正常的人看待而絕望。於是,他以為諧和如初的和妹妹的關係也破裂了。
他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終於能彌補和妹妹的關係,將自己對她的愧疚開解,陪了妹妹半年之餘為試考做準備,自以為治好了心疾,去國美讀大學後課業忙碌得他失去了空閒時間,當他終於處理好手頭的事再去找程意時她又因為時差無法回應。
於是現在,他又一次讓她失望了。為什麼會這麼無力呢。可他終究不想讓那個柔軟純淨而對他以全⾝心信賴的人知道他的家庭,他的心理問題,他的不堪,在她的心中。
他一直是和她一樣⼲淨單純的人,他堅信。所以他格外珍惜,不願讓她知道自己以為聇的一切,可再一次物極必反,他還是將那個無條件地溫暖他的人弄丟了。
***訂單作廢,距離那班從倫敦機場飛港市再轉機去陵市的航班離開倫敦已過去一個星期。周南棲從三樓跳了下去,在周翊然計劃飛回陵市找程意的那天半夜,她是趁陪護去洗手間的時候跑到陽臺上的。
彼時周翊然已經坐上去機場的車。搶救了半夜她終於脫離生命危險,從手術室出來依然轉到了重症病房。
搶救及時,所幸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但某種程度上釀成了另一出悲劇。妹妹在icu必須有親屬陪同。
他無法回國,又因為妹妹的事態緊急沒有第一時間聯繫程意,有時間時發出的微信消息前只有小小的紅底白字嘆號。電話沒有拉黑,但始終無人接聽,其他通訊方式則全部被拉黑。
妹妹的精神狀況不穩定,常常暗示他讓他回國美,他卻終是放心不下,生怕她又在他離開後尋死。
待她⾝體傷害痊癒後他和她的養父⺟商量好,將她送到心理療養院,儘管他心裡清楚這隻能讓她暫時平靜下來,卻無法從處治療她的心傷。被親生父親拋棄而在異國他鄉的福利院只⾝一人直到養父⺟來將她接走。
這樣的經歷對於心理相對成的孩子都是大巨的傷害,更何況是生在平安家庭裡年紀那麼小的孩子,這造成的心理創傷是如何治療都無法磨滅的。妹妹狀態終於好些時。
他以為自己終於能回國找程意,可在國美落下了太多課題沒有做,s大的同學各個聰明又拼命,學分制下很有可能因此無法畢業,他也快失去理智了。
他不顧學校的一個個郵件提醒訂了回國的機票,卻連去港市的機飛都沒有踏上就被周父以再不讓他們見面威脅迫著回了國美。
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因為他錯過了挽回的機會,他是在次年的二月回國的,他將車停在她小區門口,小區的保安沒有換,小區門口的大橡樹枯了。像前年的冬天一樣,宏偉而蕭條。什麼都沒有變,他在小區門口等了一天,沒有等到她,他可以打電話給她。
但他失去了重新拾起這段關係的勇氣,他的父親和妹妹都有心理疾病,就連他自己也有心疾。
死氣沉沉的家庭,尚未羽翼豐満的自己,他憑什麼去爭取她的信任與溫暖?但他不會放棄,他會充實自己,會在自己有能力去爭取時坦蕩磊落地站在她面前,再一次得到她的愛意。倫敦六月的天氣,難得的大晴天,可惜已是傍晚。
最後一篇課程論文完成後程意倍輕鬆,從圖書館走出來時覺得風都是軟的。一年前她在陵市大學畢業後來到倫敦這座主打政治經濟的學院讀研,這已是她在這裡的第二年結束了。
室友打來電話邀請晚上一起去國中城吃火鍋,並揚言她來請客。室友eunice是個⾝材長相皆格潑辣的白人女孩,幾個月前和她去國中城吃了次火鍋後如同發現了新陸大一樣奮興,和她提了好幾次要再去。
她對國中城的火鍋除了價格挑不出其他⽑病,自是沒有意見。租的公寓在學校附近,她瞥了眼⾝上的服衣覺得有必要換一下,拿出機手想給eunice打電話說一聲遲點到,剛低頭⾝前就是一道陰影籠罩。
她暗道不好,抬眼看果然是一個月以來格外悉的面孔。不同系的美籍白人小帥哥,空長了副⾼冷皮囊,內裡可是熱情得她一個自詡年紀大了的人都招架不住。
小帥哥的熱情體現在什麼地方呢?凡見面和告別時都得來個擁抱。據她的觀察,他和許多人是這樣。
她暗示過拒絕,他置若罔聞,這裡人對這方面本就相對開放,她換位思考後也覺得這算是她能接受的程度。兩人聊了兩句,不知怎的話題就衍生出了晚上一起吃晚飯這麼回事。
小帥哥抓了把蓬鬆的金⽑,和她一起走到學校門口,國中城離她公寓有一刻鐘的車程,兩個人商量好在她公寓樓下碰面。小帥哥按照慣例攏了攏她的肩,對她眨了下眼,兩個人笑著道別。
晚風吹得有些冷了。到底是六月初的天氣,她攏緊⾝上的開衫往公寓走。這些年對她明裡暗裡表達好的人並不少,公開追求過她的人也不少,但她沒有考慮過開始一段新的
情,在她心裡,她和周翊然是分手了。
但於她而言,年少時有過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情很大程度地影響到她這些年來的
情觀,接觸的人越多越會覺得的確沒有人比周翊然更好了。不說皮囊。
就說格和人品、行事風格與行為習慣,也沒有人會像他一樣無懈可擊。單從曾經曰曰夜夜的相處中透露出的他的品
中看,她心裡其實也隱約猜到那時電話裡的人和他不是曖昧關係。
但心中始終過不去那道坎,也不願意自己成為曾經最無法接受的猜疑妒忌、為情歇斯底里的模樣,而他後來也沒有來找她,而是將這件事忘卻了一般,他的態度讓她備受打擊。於是她選擇放手。
他又看到那道悉的⾝影了。淺紫⾊寬擺魚尾裙外著一件白⾊長開衫,長髮束在耳後,六月的風將額角的碎髮吹起,露出光潔飽満的額頭,她眉眼彎彎站在夕陽餘暉下,單肩揹著書包看著穿白⾊大logo衛衣的金髮少年微笑。許是講到什麼有趣的事。
她笑得開懷,少年靠近她將她輕擁,兩個人臉上皆是明媚的笑容,她單肩揹著書包走遠了。清瘦的⾝影消失在灰牆後,他降下車窗讓煙氣散出去,心臟像是緊縮起來微微發疼。這麼多次,他來看了她這麼多次,第一次看到她⾝邊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