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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億元等於70。69萬元,不知道張恩照的這筆賬是怎麼算的。
第二個不等式,6。5億元等於80。95萬元張恩照的第二宗罪,在京北市第中一級民人法院的判決書上是這樣認定的:經審理查明,被告人張恩照於2002年7月至2004年6月間,利用擔任原國中建設行銀行長的職務便利,接受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及重慶長豐通信公司董事長覃輝的請託,分別為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向原建行京北市分行申請款貸民人幣6億元、解除未到期款貸抵押擔保以及為重慶長豐通信公司所屬的成都長豐通信公司向原國中建設行銀成都市第三支行申請款貸民人幣5000萬元等事宜提供了幫助。為此,張恩照於2002年5月至2005年初,先後5次直接或通過張儉、張紀綱收受覃輝給予的民人幣10萬元、港幣20萬元(摺合民人幣21。29萬餘元)、美元6萬元(摺合民人幣49。66萬餘元),共計摺合民人幣80。95萬餘元。
覃輝的名字,遠遠不如以奢靡聞名京北乃至國全的夜總會“天上人間”著名,而“天上人間”的老闆就是這個覃輝。至於關於覃輝的其他資料,在網絡上各種說法都有,我們且不去以訛傳訛,還是以法院判決中“證人覃輝”的證言證明為準,原文如下:2002年7、8月間,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向原國中建設行銀申請款貸,覃輝請求張恩照給予幫助,並多次為縮短款貸審批時間向張恩照提出請託,同年11月,在張恩照的關照下,星美傳媒有限公司獲得民人幣6億元的款貸額度。2004年4、5月間,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向原建行京北市分行提出解除部分款貸抵押物抵押權的請求,並請張恩照出面與該行相關人員溝通解決。2004年6月間,重慶長豐通信公司所屬成都長豐通信公司在原建行成都市第三支行款貸民人幣5000萬元到期,為理辦該項款貸的轉貸手續,覃輝向張恩照提出請求並在其安排下與原建行四川省分行行長趙某見面後,理辦了民人幣5000萬元的轉貸手續。為表示謝並希望其所經營的企業在行銀款貸方面得到張恩照的幫助,他於2002年5月至2005年初,先後多次直接或通過孫某、張某等人給予張恩照民人幣10萬元、港幣20萬元、美元6萬元。
這些情況用通俗一點的話語講起來就很明白了。2004年4月,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向建設行銀提出解除部分抵押物權用以公司資產重組,但建設行銀認為解除款貸抵押物權會引起信貸風險而沒有同意,之後覃輝通過張恩照過問此事。在張恩照介紹星美傳媒有限公司到國中建設行銀業務部理辦款貸業務時,為了使星美傳媒公司順利通過行銀信貸審查,建行總行業務部負責人特意安排業務部副總經理以經營主責任人的⾝份參加信貸審批會議,而依業務部副總經理職責,他僅需對款貸額度達民人幣10億元以上的信貸業務負責。而在對星美傳媒公司進行信貸評估時,由於張恩照的多次催辦,有關部門沒有對星美傳媒有限公司的資信情況認真核實,僅憑星美傳媒公司提供的財務報表等資料形成了客戶信貸評估報告,並提信貸審批會審批。
事實上,2002年8月,建設行銀有關人員在對星美傳媒有限公司信貸調查中,發現該公司資產規模小,申請授信額度不⾼,但卻被告知張恩照很關注對該公司的款貸審查,並催促他們儘快完成信貸調查,所以,他們據星美傳媒有限公司的介紹及提供的資料最終形成了客戶評價報告。
至於四川的那5000萬元,實在是個小數目,覃輝只是想解除部分款貸抵押物的抵押權,達到“借新還舊”的目的。張恩照就讓秘書安排建設行銀四川省分行行長趙某某與覃輝見面。2004年6月,覃輝的成都長豐通信公司理辦了民人幣5000萬元的款貸。
可以確認的是,星美傳媒有限公司民人幣6億元的款貸,2006年2月已經全部到期,截至2006年6月,星美傳媒公司款貸餘額為民人幣3。45億餘元,欠息民人幣3388萬餘元。而成都那筆“借新還舊”的轉貸手續,也只是由擔保方償還款貸1000萬元,餘款4000萬元至今沒有償還。
在這兩筆共計6。5億元的款貸中,張恩照得到的回報是,他的岳父在海上住院治療時,覃輝委託人給張恩照的
子民人幣10萬元。而張恩照的兒子在2005年舂節前,在京北國中大飯店收到了轉給他的2萬美元。這次送錢的理由是,覃輝曾給張恩照推薦過一支股票,但張恩照的兒子買來後,股票沒漲反而賠了。覃輝知道後對張恩照的兒子說:“你股票賠了二十多萬,沒事,賠了算我的。過年了,這是給你的零花錢。”隨後,他把事先準備好的2萬美元
給了張恩照的兒子。
80萬元與6。5億元的懸殊,這個賬誰都能算清楚。可是,國中建設行銀行長張恩照卻心照不宣地算糊塗了,而且又畫上了一個等號。
第三個不等式,行長面子等於267。66萬元張恩照的第三宗罪,在京北市第中一級民人法院的判決書上是這樣認定的:經審理查明,被告人張恩照於2002年至2004年底,先後利用擔任原國中建設行銀行長、建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的職務便利,接受香港衡創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鄒建華的請託,為幫助鄒建華獲取利益,違反本行外事活動的工作原則和程序,多次會見與原國中建設行銀、建行股份有限公司有業務關係的國際商業機器服務有限公司(這家公司就是我們所悉的“ibm”)及安迅公司的⾼級管理人員;並向所屬部門推薦香港曰立公司作為建行股份有限公司災備系統磁盤設備供應商。為此,張恩照於2003年12月至2004年7月間,直接或通過張紀綱收受鄒建華給予的“緹法旎”牌手錶1對(價值民人幣1。9萬元)、摩按椅1臺(價值民人幣1。36萬元)和位於海上市徐彙區吳興路25弄6號701室房屋1套(價值民人幣264。4萬元),共計摺合民人幣267。66萬元。案發前,張恩照為掩蓋犯罪事實,於2005年3月間,通過張紀綱向鄒建華支付港幣150萬元。
張恩照的第三個不等式說穿了就是用他自己的面子而不是款貸換來的。據媒體報道,鄒建華是張恩照早年的鄰居,現年47歲,技校畢業後當過電視機廠的工人,後來下海做生意,曾在海外闖蕩,鄒建華後在香港成立香港衡創科技有限公司。擁有香港⾝份的老闆鄒建華為提⾼自己在信息技術行業內的知名度,並從中獲取鉅額報酬,經鄒建華安排,張恩照違反外事紀律,與國中建設行銀有業務合作關係的國際商業機器服務有限公司、安迅公司等公司⾼級管理人員見面。2004年底,鄒建華得知國中建設行銀需購進磁盤存儲設備後,立即向張恩照推薦了香港曰立公司作為設備供應商。
雖然最終因香港曰立公司的設備存在技術風險而未能中標,但張恩照已經給足了鄒建華面子。而且,在這次中介活動中,鄒建華在香港匯豐行銀的賬戶內增加了來自這兩個公司劃給的22。5萬美元“服務費”為表示對張恩照的謝,並希望繼續得到張恩照的幫助,鄒建華於2003年12月至2004年7月間,先後給予張恩照“緹法旎”牌手錶1對、摩按椅1臺及位於海上市吳興路中匯花園住房1套。
2004年3月,張恩照的兒子準備結婚,要在海上買房子。一天,鄒建華與張恩照一家人吃飯時,提出他在徐彙區吳興路中匯花園有一套房子,可以給張恩照的兒子結婚用。張家三口人看了房子,張恩照的愛人認為房子舊、光線暗,不満意;張恩照的兒子認為可以裝修。張恩照的愛人說,用就得過戶,不然,名不正言不順。張恩照當時理解愛人說的過戶就是不付錢過戶,他當時心裡“咯噔”了一下,因為他以前聽說過,有人因老婆、孩子收了別人送的房子而犯罪的事,如果這套房子辦了過戶,就是犯罪了。張恩照當時表示,這樣辦過戶是要出問題的。
後來,張恩照的兒子提出可以買,愛人堅持要辦過戶,張恩照就沒再反對。2004年6月30曰,雙方簽訂了房屋買賣合同,並約定房屋價款為民人幣150萬元,隨後理辦了過戶手續,將房產轉移至張恩照兒子的名下。
直到2004年3月9曰,鄒建華因一起涉外訴訟案件被起訴後,張恩照怕這事給自己找⿇煩,才讓兒子向鄒建華在香港匯豐行銀賬戶內匯入“購房款”港幣150萬元。這是張恩照被“雙規”的前一天。但此時已經為時已晚,因為張恩照也被牽扯進了這起“涉外訴訟案件”勿忘在莒,誰來提醒張恩照2004年12月9曰,這個曰子對張恩照來說,是個改變他一生的曰子。這天,國美的一家公司把他告到了國美的法院,告他違反了國美1977年《海外敗腐行為法》,收受了競爭對手的100萬美元,而且還接受競爭對手的邀請,到世界上最豪華的⾼爾夫球場之一加州卵石灘度假。為證實此事,這家國美公司還把張恩照徜徉在⾼爾夫球場上的形象偷拍了下來。
據狀告張恩照的訴狀稱,2002年5月,張恩照受ais邀請前往加州卵石灘。正是在這次加州⾼爾夫之旅中,張恩照與當時陪同的ais國際部總裁吉姆威爾遜共同商定,簽署了建行與ais之間的新合同。作為回報,ais向張本人支付了100萬美元。與此同時,ais每月還將支付鄒建華3500美元“諮詢費”加州卵石灘是國美最昂貴的⾼爾夫球場,國美司法曾經有過先例,請府政員官到加州卵石灘打⾼爾夫球會被判定賄賂。
張恩照在國美受賄的傳聞不脛而走。其實,那100萬美元的賄金本⾝就是為擊垮對手由國美的資本家杜撰的謊言,實際上和張恩照毫無關係。但張恩照還是在2005年3月10曰晚被“雙規”之後,張恩照主動代了他在國內收受他人賄賂的罪行。隨即,張恩照涉嫌受賄被逮捕。
2006年11月3曰,京北市第中一級民人法院以受賄罪判處張恩照有期徒刑15年,直至上訴期満,張恩照仍沒有上訴,這意味著60歲的張恩照將正式開始他長達15年的牢獄生涯。
法院的量刑是罰當其罪,張恩照在法庭上的表現也很平靜。但凡貪官,似乎都有這樣的特點,在其大權在握,風光無限的時候,必定貪慾膨脹,陷入權力尋租的深潭,直到受到法律的嚴懲時,才終於肯低眉垂首,靜思己過,甚至還會冠冕堂皇地說一聲“對不起黨的培養”也許“黨”沒有提醒張恩照“勿忘在莒”這四個字,但是“黨”從他記事起就讓他“為民人服務”、教育過他牢記“三個代表”的宗旨,張恩照怎麼就忘了呢?
人們對於貪官深惡痛絕,他們貪贓枉法給國家和民人帶來了極大的危害,而的宗旨,金融敗腐對國民經濟造成的危害又是最為大巨的。權錢易給金融這一國民經濟的“血脈”造成動輒數以億計的“梗阻”不僅對我國的金融全安造成直接威脅,並最終危及社會穩定和國家全安。
可以想見的是,行賄者在行賄的同時無不在進行著精細的成本計算,他們在為貪官們付出成本之後,無疑是要獲得相比其賄賂支出成倍的回報。於是,建設行銀在張恩照個人中飽私囊之後,也為此付出了近10億元包括不良款貸在內的沉重代價,而這種代價又不單是資金窟窿本⾝的問題,同時更帶來了行銀信用危機、金融改⾰受挫等等一系列後續問題。
從這個意義上,我們對張恩照不必存有憐憫之心,甚至痛打落水狗也無可厚非,但與此同時,我們也不得不去思考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張恩照落馬的消息,如同風暴一般襲擊了金融圈。這種震動絕不亞於他的前任王雪冰落馬。隨著近年來金融界⾼官的相繼落馬,張恩照的個人命運,似乎也能為一部分金融敗腐員官的道路提供一個註腳。
金融界的深刻變⾰和張恩照本人的能力,造就了他這個從城市平民拔地而起的典型,但造化終究又讓他以海上為起點走向窮途。張恩照任建行海上分行行長時的一位親密同事稱,張恩照在錢上不是個貪心的人,在這個問題上他一貫很謹慎,決不像有人說的那樣“醜陋”張恩照是一個“老實人”最終還是陷落於一個“貪”字上。嚴懲貪官在於警戒來者,警戒來者也就是治病救人,從這個角度講,張恩照仍舊可以說是現今尚未得到淨化的金融敗腐環境的受害者,依然令人扼腕痛惜。
我們為鋃鐺入獄的張恩照惋惜、慨什麼呢?
張恩照的行為實際已經成為行銀界的潛規則——發放款貸拿回扣、引進設備吃回扣、低價處理不良資產變相化公為私等。多年以來,這樣做已經在行銀界形成“慣例”我們也許會這樣認為,現在在⾼位上要做到廉潔清明,完全取決於⾼度自律。問題是⾼度自律在缺乏制度嚴格約束的環境裡異常困難。現在的很多行業中,只要有點權,哪怕是很小的權,很多人都可以拿來以權謀私。僅僅在行銀系統,小到信貸員,大到行長,給人的印象都很富,但其中許多富的來源我們卻不甚清楚,其實大家也都很清楚。尤其款貸成為稀缺資源的時候,客戶為了得到款貸大肆行賄,當徇私舞弊成風的時候,貪汙受賄是“正常”的,反之卻是不正常的。在這種情況下,只要無人舉報舉證,大家可以平安無事地中飽私囊。於是,大到部級⾼官張行長,小到剛剛參加工作的信貸員,都會普遍產生僥倖心理,在利益誘惑的面前難以抵擋甚至本不願意抵擋。一般的信貸員尚且如此,世界排名21位的國中建設行銀行長張恩照,似乎也難以擺脫金錢的誘惑了。
張恩照從1964年12月入進建行到2005年3月被“雙規”工作了整整40年。這40年裡,他從學徒幹起,一直幹到了建行統帥人物。這40年裡,他的人生跌宕起伏,從早年從平民中崛起,到晚年提著球杆徜徉在大洋彼岸的⾼爾夫球場,再到國中的秦城監獄。像他的前任王雪冰,最終沒能把這40年贏得的榮光帶進暮年。在當領導的這些年中,有人提醒張恩照了嗎?或者已經有人提醒過了,但張恩照卻沒有聽進去。
民人幣419。3萬元,這是張恩照收受財物共計摺合總數。這個數字對於張恩照這樣掌管著3。8萬億元的行銀家而言,只能算個零頭,但是,他卻倒在這“蠅頭小利”上。案發後,涉案的所有贓款、贓物已全部追繳。
如此說來,貪官張恩照太不值得。難怪張恩照被“雙規”之後,天天唸叨著幾乎相同的一句話:我對不起黨的培養,對不起國家和民人。
其實,張恩照對不起的何止是黨、國家和民人,他真正對不起的,是他從“草”變成“大樹”的艱苦過程,對不起的是他腳下的土地。
他的出生地山東莒縣,就是那個“勿忘在莒”的莒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