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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我從未視她為妖),在某個月夜、某個轉念之間,打通個人與天地間的關竅,得已重新審視自己。
你是否還記得一樣的月夜,虞姬站在荒郊“猛抬頭,見碧落,月清明。”在那一霎,她
悉了她和項羽糾結的因緣。她遵從了命運的決定,為她去死。
白蛇慨:“慢道恩情忒煞多,猛然念故我,似孤雲閒澗過。一自困緣合,葉辭故柯,未識將來事則那。”未容她多想,許宣回來了。他打破了她難得的反省,一聲呼喚便將她拽回十丈軟紅塵。她見到他便又眼花繚亂,意亂情
了:“這風光消魂奈何,心裡沒些裁奪。
不得也斜星眼,忍笑微浚。官人。(指月介)圓缺恨裟羅,休輪到我。”人人以為自己特出,可以永歡聚免別離,白蛇也不例外。她以為許宣會對她永無二心,卻不知道很快就要面臨考驗。
實際上許宣自從庫銀案發後,無時無刻不在懷疑她,他甚至當眾指她是妖怪。是白蛇情心竅,對此大意放過。
她以為憑自己的巧言可以遮掩一切的不正常,她太自信,小覷了人在塵世中磨礪出的多疑、狡辯、善變——這正是她千年修行所堅決摒棄的東西。因此,她看不穿他溫文木訥的外表下潛伏的機心。
純陽祖師誕辰,許宣外出遇見了一個道士魏飛霞。魏道士說他身上有妖氣,問他情況,他忙不迭地回答,一五一十地告訴人家:“阿呀,不瞞師父說,家中婢二人,其實來歷不明,每每生疑,今蒙法眼看出,但不知有何妙術治之?弟子
戴不淺。”不是別人調唆,是許宣始終懷疑未釋。他對她的
情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不信任上。拿到道士給的靈符,許宣的心聲是:“冤家從此分離,分離。寧甘孤另羈棲,羈棲。憑物藥,趁銖錙,又何必嘆悽其。
動,放船歸。”他寧可和她分手,不要糾纏。他對她沒有留戀,可嘆的是,白蛇一直對自己搖搖
墜的幸福充滿信心。
靈符下,無效。魏道士被狠狠教訓以後逐走。真能怪道士多事嗎?道士有他的行為準則。他又不知白蛇與許宣有宿緣,也不知道她一心對他好,決不會害他。作為一個有理想有道德的道士,他不可能明明看出一個年輕人妖氣纏身也不救,理所當然要出手,至於是不是對手那也得試過才知道。
他輸在修為不夠,於道義無愧。
白蛇戰勝了靈符,卻沒能戰勝雄黃酒。
端午節她飲了雄黃酒,現原身嚇死了他。仙山盜草,救活了他。她以為恩情還如舊,卻不料他心裡早已與她漸行漸遠。許宣不是情聖,他是人,不幸的是個出身寒苦的年輕人,他不是那麼有擔當,可以擔當她是個妖怪的驚悚真相,就像白蛇自己哭嘆:“三生恩愛,何必太驚人。”真相是,與自己夜相擁、嬌媚無倫的
子是條大白蟒!他學乖了,一聲不吭,努力做出笑臉相
,一邊心裡暗示自己,我不過是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許宣不是個傻子,不但不是,作為一個藥房夥計,他還充分沾染了小市民的市儈神。趨利避害,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他何嘗不怕某
醒來,她就翻臉不認人,一口
他下肚,做了小小早點。但他對於財
兼收的誘惑無法抗拒,一邊忐忑,一邊享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他又遭了官司。這次白蛇為了把他打扮得帥氣人,給他帶了龜
進獻的八寶明珠巾出外郊遊。帥是帥了,衰也衰了。許宣在虎丘鶴立雞群,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眾人欽慕的眼光,就被蕭太師派出偵察的差人鎖拿,扭送官府。
這一次是發配鎮江。我要是許宣我我也鬱悶啊!自從遇到你,就官司纏身,東逃西竄,子過的提心吊膽的,我只想過平安的
子,不想做通緝犯。
老吃官司,又被嚇死,許宣被白蛇的愛害得不輕,換個男人也未必意志堅定,得住。
不久白蛇又尋到鎮江。許宣好命,每次都有收留他的人。白蛇也好命,每次都有幫她說好話的人。這次何員外來打圓場,叫他們破鏡重圓。
她又一番說詞,悽苦無辜、梨花帶雨的樣子,打動了何員外,卻沒打動許宣。許宣此時肯和她重續前緣,估計是出於保命的需要。只有他知道她現原身時的猙獰恐怖,他不敢惹翻她,只得捨身屈就,委屈求全吧。
他們之間的認識上早就有了不可溝通的盲點。縱然她把全世界拱手獻上,他仍嫌她是妖怪。
卷三輿論總是站在白蛇這邊,然而設身處地地從許宣的角度去想想,他一切的行為雖不高尚,但的確是情有可原。換了你我,未必做得比他好,也許逃得比他早。
《雷峰塔》裡有個小曲,是說何員外看上了白蛇的美貌,把她引到望江樓上,
行不軌。白蛇耍了個小法術,立刻把他嚇得昏
不醒,
滾
,醒來之後連喊撞鬼了,我命休矣!
這樣看來,許宣還是很帶種的!已經看過白蛇的原身,還敢跟她睡在一起,還要做出恩愛幸福的樣子,生活一定免不了,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說他是膽小鬼真是冤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