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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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妃的清醒和大义,令旁观者也落泪。但固有的观念让他们习惯保全皇帝,从古至今没有为了保全妃子,连累皇帝的理。忠心耿耿的高力士在旁就势规劝:“娘娘既慷慨捐生,望万岁爷以社稷为重,勉强割恩罢。”瞧瞧,自然有人来帮他搭好台阶。李隆基虽然泣不成声肝肠寸断心如麻,依然明白的做出了割舍:“罢罢,妃子既执意如此,朕也做不得主了。高力士,只得但、但凭娘娘罢!”虽然我理解李隆基。但这句话真叫人生气,齿冷。什么叫“执意如此”但凡有一线生机,她愿意去死么?什么又叫“做不得主”他平时的决断都到哪去了?生死之事,岂能但凭!说到底,他只是不想被连累。

他怕死!

她苍凉地看了他一眼。死别了,三郎!

卷三男人的总是有所保留,自私是他们的本。不要对他们心存奢望。越是尊崇显贵的男人,自保的意识越是强烈,危难关头越是靠不住。不要指望他们身而出。

他们能给予的只是不伤筋不动骨的物质享受,将你裹挟,让你退化到不能独立行走的地步,供他把玩。千祈别生变,一有变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弃你而去。你好像只只被丢得远远的名贵包包,用来转移劫匪的注意力,为他争取逃的时间。

不可否认,抛弃子的多是富贵中人或是正追逐富贵的人。他们会找出无数的证据来证明他的存在是如何意义重大。因此别人的牺牲也是必要的。一切,应了“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的古话。

平庸的男人也有抛弃子的,不过概率相应要小的多,他自己也跳不出那个圈,一样的萝卜不过换个筐装,你在旁边看着,心理也不会太不平衡,再找一个可能还不如我呢,随你折腾吧。

自私是人的天,差别仅在于自私的程度。当一个人富有四海时,舍弃起来反不如一个凡夫痛快。你看韩凭,焦仲卿,梁山伯,他们都是没什么用,也不富贵的男子。他们也有自私懦弱的时候,但最后关头他们把持住了,对的付出是倾其所有的。

白练绕颈时,她想起之前所有的繁华和盛大。呵!原是为了今的凄惶陪葬!她想起传久远那句嫉妒她的话,三千宠在一身。若然,三千的悲怨也应在一身,还会有人羡慕吗?

她被缢杀了!

人生在世,要比死在世好。生在世,对自己的死早已有了准备,死在世,措手不及,是个一点不好笑的玩笑。

马嵬坡的动算是被遏制了,皇帝的车驾入了西川,宿在剑阁。

直到在这一夜,洪升才真正入戏了,他真正进入了李隆基的角。听见了一个皇帝的的心跳。《长生殿》的魂随着李隆基的思念油然而生。洪升的才情在雨打梧桐的凄清声中,缤纷地落于纸上,以酣畅淋漓地展现。

“独自登临意转伤,蜀山蜀水恨茫茫。不知何处风吹雨,点点声声迸断肠。”夜来的急雨敲打着檐下的铁马,叮当不绝,聒的人好不心烦!李隆基惊起,失眠了,树影在窗前轻轻摇动,仿佛掩面哭泣的女人的脸。

他忆起她的死。生冷的绝望一层又一层地把他起来,他像被慢慢埋进土里,不能动弹。离开马嵬坡才不过月余,回想起来已经像是前生的事了。

“玉环…玉环…”他喃喃地,有泪如倾。

他想起白的艰难跋涉。一路仓皇,跋山涉水,对于老迈的皇帝而言,自然是苦上加苦。洪升写富贵写得极其拙劣,写离恨却是写的真好!两只“武陵花”将失势皇帝的悲戚、懊恼、悔恨,万般复杂的心绪写得细密繁复丝丝入扣。

“万里巡行,多少悲凉途路情。看云山重叠处,似我并。无边落木响秋声,长空孤雁添悲哽。”

“袅袅旗旌,背残,风摇影。匹马崎岖怎暂停,怎暂停!只见云黯淡天昏暝,哀猿断肠,子规叫血,好教人怕听。兀的不惨杀人也么哥,兀的不苦杀人也么哥!萧条恁生,峨眉山下少人经,冷雨斜风扑面。”白天在人前,他依然要辛苦维持着帝王的尊严,这也是他保全自己的方法。但是此刻——凄风苦雨的夜晚,在心腹老臣的面前,他全面释放了自己的情绪:“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树,战合风雨,高响低鸣。一点一滴又一声,一点一滴又一声,和愁人血泪相迸。对这伤情处,转自忆荒茔。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萤。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我独在人间,委实的不愿生。语娉婷,相将早晚伴幽冥。一恸空山寂,铃声相应,阁道崚嶒,似我回肠恨怎平!”雨声滴穿了他的情绪,他的恨薄而出了!那他舍弃了玉环,他以为可以保得住皇位,孰料时局变动,他被迫传位给太子李亨,退位为上皇,名虽显贵,权已尽失。

黑暗充盈了他的双眼,由这高高的剑阁朝外望去,犬牙错的山峦,浸没在深浓的夜里。崚嶒的阁道,栈道的云后,胡骑的烟尘里,回望马嵬坡下,不觉恨填膺——此时他觉得自己连恨都是虚浮无力的,舍弃了美人却没能保得住江山。一转眼,这天下已然不是他的了——他的时代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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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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