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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崇智高中早晨第一堂課的鐘聲已響過好久,三年英班教室裡卻有一個位子仍然空著,講臺上口沫橫飛的數學老師用心講解習題,打從進入教室後便沒問過半句關於那個空著的座位。
彷彿那裡一直都有人坐著,也可能她認為該坐在那位子上的學生,有來沒來都無所謂。
“報告!”課上了好一會兒,門外響起清柔的女聲,頓時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有什麼事?”這班的數學老師戴著灰黑框的眼鏡,尖苛的眸光透過鏡片鄙夷地掃向門外。
“都幾點了,你沒表嗎?學校什麼時候開始收留這種連手錶都買不起的窮學生了?”
“齊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門外的女學生羞赧地垂下頭,雙手緊緊握,囁嚅的雙
不住哆嗦,凍紅的小手還留著洗完碗盤的水漬。
班上同學開始竊竊私語,對於站在門外被老師為難的女同學沒有太大的同情,全班都知道她付不出高額私校學費,只得到學生宿舍幫忙打雜才得以繼續學業。
能穿上崇智高中制服的孩子個個非富即貴,這些從小含著金湯匙、穿金縷衣長大的少爺千金們,哪個能理解“貧窮”是怎麼樣的滋味?
就在半年以前,跟班上其他同學一樣含金湯匙、穿金縷衣長大的汪羽璇也不知道“窮”竟是這般生不如死的低下…
不知站了多久,汪羽璇始終等不到老師恩准她進教室。門口正是風處,冬天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著她單薄的身子,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一大早起來衝進學校餐廳忙著張羅住宿生的早餐,直到全部碗盤洗淨收拾完畢才能離開,為了趕上第一堂課,她連早餐都來不及吃。
寒風灌進她單薄的制服,汪羽璇開始有昏眩的覺。她聽到前排同學鄙夷的嗤笑自己。
“沒本事學人家讀什麼貴族學校啊!”是啊,汪羽璇也覺得自己待在崇智高中本是個天大笑柄,開校以來沒有學生繳不起學費,而繳不起學費還繼續死皮賴臉讀下去,她汪羽璇肯定是崇智校史上空前絕後的一個!
她想哭,眼眶好熱好痛,卻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半年了,自家中遭逢鉅變以來,汪羽璇就像過了夜午十二點的灰姑娘,所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全化為烏有。
罷開始她害怕、她哭泣、她恨死那個勾引父親的狐狸,更恨捲走家產遠遁大陸、不管她們母女死活的父親。
但沒了馬車玻璃鞋的灰姑娘再哭也於事無補,她已了數也數不清的眼淚,直到今天…
同學的輕視、師長的嗤之以鼻,已不能再將她擊倒,汪羽璇告訴自己一定得咬牙忍下去。
“這位‘大小姐’,你還杵在那兒幹嘛?難道還要我請你才肯進來嗎?搞什麼東西,費大家的時間!”齊老師趾高氣揚,狠狠向門口丟去一記白眼。
她厚厚的頭髮燙成上窄下寬的三角形,額頭上的瀏海高高吹起,活像一座聳立的山峰,調皮的同學給她起了個“半屏山”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