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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大娘是小姐的姨媽,對小姐不錯,小姐雖然是住在青樓裡,生活起居卻很獨立,和青樓沒扯上一絲關係,只是小姐不可能再過和從前一樣富裕的子,為了生活,小姐做起女紅賺錢,而自己忙時,小姐還會幫忙洗衣、打掃,做著奴婢的事,對這天地之別的改變,小姐沒叫過一聲苦,都默默承受了下來。
小姐看起來很堅強,但依芳卻瞭解這不過是小姐裝出來的,在夜深人靜時,小姐會躲在被裡偷偷的哭,隔著牆,依芳很清楚將小姐的哭泣聽入耳裡,一聲聲的噎讓她的眼睛也跟著紅了。
從家變到現在,小姐不曾開懷笑過,總是眉頭深鎖,桂大娘也注意到,勸過許多次,但都沒有用,依芳真擔心小姐再這麼鬱結下去會生病,可惜她沒有辦法讓小姐開心起來。
常詩雨縫完最後一針,打好了線結,她將衣裳拿起來觀賞,這件新娘嫁衣終於做成了,裡面的每一針都是她的心血,她很滿意,願伍姑娘會喜歡。
常詩雨將嫁衣小心的折起,抬頭就看見依芳呆愣的直盯著自己“依芳,有什麼事嗎?”依芳回過神來看著常詩雨“小姐,奴婢好久沒看過你的笑容了!”常詩雨語氣冷淡“是嗎?可能是沒什麼事好笑吧!”
“小姐,你以前最愛笑,笑容好甜,笑聲也像黃鸝那般好聽,小姐你要多笑笑才好。”依芳誠心建議。
對於婢女的話,常詩雨不置可否,平靜的神看不出她的情緒,只是要依芳將做好的新娘嫁衣拿給姨媽,讓姨媽派人送到伍老爺家去。
依芳拿著衣裳退下。
常詩雨看著窗,緩步走到屋外頭,沒經過整理的園中開滿了各種顏的花兒,看起來繽紛熱鬧。
陽光和煦、微風徐徐,花兒也隨風舞動,從小起她就愛花,以前她的繡閣便是建築在花園中,在、夏天時節,每早她起
後都會先到
臺和花兒說早安,欣賞過沾著
水的花朵後才回房梳洗,娘常笑她愛花成痴,而爹也很自豪說他有個比花還嬌美的女兒。
現在花兒一樣美麗,但是她卻覺不到自己喜悅的心情,如今的花和草一樣,在她眼裡沒什麼差別,依芳說她好久沒看過自己的笑容,心境改變的她只怕早就忘了笑是什麼了?
姨媽用樹叢隔山一個安靜的空間給她,保護她不受另一邊紙醉金世界的打攪,姨媽說那是罪惡的淵藪,但是為了生存,姨媽卻不得不深陷其中。
姨媽對她的好,她明白,但就算自己有了這一小塊的生存空間又如何?她每天一樣過得糊糊,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那些青樓姑娘至少了解她們要的是錢,遠比她不曉得自己要的是什麼好。
這樣絕望的生活好幾次都讓她有結束生命的想法,她想隨爹孃到陰間去,一家人在九泉下團圓,只是她不甘心,不願意自己就這樣從人間消失,就算是死,她也要明白巫恪豪為何要和她解除婚約?明白他何以要放出那樣的言來傷害她?她更要他道歉懺悔,因為常家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他而起。
當初常、巫兩家會訂下婚約,是她爹孃主動攀上的,那年她十四歲,有回爹陪娘上山拜神正巧遇見也來上香的巫伯億夫婦,巫家的馬車因陷在泥沼中,輪子壞了,爹孃見狀便好意的順道載巫家夫婦下山,在車上閒聊起來,爹孃明白巫家夫的兒子巫恪豪正值弱冠,還沒訂親事,便戲言自己有個女兒,兩家可以結成親家,巫伯億夫婦也
快的應允了,直笑說這是個好提議。
爹孃回府後就先派人打聽巫恪豪的人品,明白巫恪豪不但生得英高大,有才能也有好武藝,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上天龍鏢局財大勢大,爹孃都很中意這門親事,便親自到天龍鏢局談婚事,訂下了巫恪豪和她的婚約。
爹孃很高興為她找到了這麼一個好夫婿,有如此財勢的親家,爹孃更到欣喜,而為了不被人說是高攀,爹也積極的擴張家業,生意越做越大。
時間一年年過去,她十七歲了,但是巫家一直沒來談成親的事,爹孃覺得有異正想派媒人去催促時,就聽到了巫家要解除婚約的言,退婚原因竟是常府小姐行為不檢。
爹孃聽到這樣的言時氣瘋了,馬上到天龍鏢局理論,巫伯億夫婦卻避不見面,是巫恪豪親自面對爹孃,他的態度冷傲無情,堅持要解除婚約,任憑爹孃如何解釋,巫恪豪就是聽不下去,依然冷酷的要求取消婚事,沒有第二條路。
巫恪豪冷硬的態度讓爹孃受盡了難堪,忿忿不平的離開,第二天常府就收到了巫家退回的訂婚信物,解除了婚約。
一個閨女最重要的便是名聲,被未婚夫以不檢點的汙名解除婚約,就如同被烙上不貞的罪名一樣,讓她身敗名裂。
爹孃怕她受到傷害,瞞下了這一切,但不幸的事卻接踵而至,外人明白常、巫兩家解除婚約後,當家旗下的生意一落千丈,出現了危機,讓爹不得不舉債過子,而越來越難聽的傳言甚囂塵上,更讓爹臉上無光,氣悶成疾,終於病倒了。
到那時她才明白了一切,這有如青天霹靂將她整個人打得四分五裂,甚至連給她辯白申訴的機會都沒有,她就莫名其妙被判定是無恥放蕩的女人。
她以為那是她最可怕的惡夢,哪知真正的惡夢還在後面。
爹病倒了,府裡的情形更加糟糕,每天都有人上門來討債,憂慮更加重了爹的病情。
那晚,討債人又到家裡來,要傭人將重病的爹抬出來解決事情,她知道消息也焦急想前去關心,可是丫環們因孃的指示將她阻擋,怕她受到傷害。
爹孃對討債的人說盡好話,但沒錢還是最大的問題,他們不滿意爹孃的說法,一言不合就逞兇鬥狠的摔桌椅、砸東西,不小心打翻了燭臺引燃火苗,他們一溜煙先逃命去了,留下重病無力走路的爹,娘扶著爹想逃,但火勢蔓延太快,阻去了所有的生路,傭人想去搭救已來不及了。
見發生了火災,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大廳找爹孃,但火勢實在太大了,婢女為了她的安全,硬是將她拖離火場,她焦急的問著從府裡跑出來的每一個下人爹孃的下落,所得到的回答都是搖頭不知道,她揪著一顆心親眼看著大火噬了整個常府,而爹孃還是沒能逃出來。
常詩雨咬著,想起這些往事今她有錐心刺骨之痛,而她更是有恨,恨上天的無情,恨天地的不仁,更恨巫家人的卑劣可惡,尤其是巫恪豪,他要解除婚約她能接受,但為何放出不實
言來傷害她呢,讓她無顏在家鄉再待下去,她到底做了什麼錯事,他要如此汙衊她?除了那紙婚約外,他們
本是陌生人,他們連面都沒見過啊!
所以她不甘心,雖然離開了家鄉,離開了言傷害,但內心的傷卻永遠也乎復不了,她曾有衝動要到天龍鏢局質問巫恪豪,姨媽和依芳拉住了她,不希望她去自取其辱,以她的力量絕不可能和巫家對抗,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難道這世上真沒天理了嗎?弱者只能含恨退讓,不得討回一個公道嗎?
離開了是非地,事情仍沒解決,她只像是畏罪逃走,如同是默認了一切,她什麼都沒做卻惹上一身腥,怎能甘願?
常詩雨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重獲清白,會不會遇上巫恪豪,她只能靜待上天的裁決,或許時間逝將傷痛鎖在記憶中,或許會有公理正義給她一個希望,就看老天爺對她如何的
代了!
但是這樣的痛要多少才能撫平呢?常詩雨不曉得,她眼中的悲憤卻是有增無減,除了恨意外,她什麼都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