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晚上八點,賙濟清端着一隻⾼端大氣上檔次的宜興紫砂內膽磁化茶杯,施施然走進鹿記書辦公室,並很隨意地向正端坐在辦公桌後面靠椅上的鹿記書問了一聲好。
一般情況下,如果有常委導領到自己辦公室來談話或者是彙報工作,鹿記書是會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接的,而且,在雙方談話或者是聽取對方彙報的時候,鹿記書一般也會與他平坐在沙發上,以示對這些班子成員的尊重。
但是,今天賙濟清來到辦公室後,鹿記書卻在辦公桌後面端坐不動,並沒有站起來與賙濟清握手,而且,在賙濟清向自己問好時,他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而是端嚴着臉,只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對賙濟清那句問好的回應。
然後,他也不看賙濟清那有點不悦和不満的臉⾊,用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以非常冷淡的語氣説:“濟清同志,請坐。”
賙濟清原來也來這裏找過鹿記書幾次,每次鹿記書都會站起來與自己握手,並請自己在沙發上坐,但今天,鹿記書卻一反常態,不僅不從辦公桌後面出來與自己握手,而且還讓自己坐在他對面那把椅子上,令他心裏一下子湧起了一股怒氣,,因為他知道,鹿記書辦公桌對面的這把椅子,正好擺在那張大班桌前面的一級台階下面,坐在這張椅子上的人,即使你個子再⾼,也只能仰望對面的鹿記書,而鹿記書坐在他自己的靠椅上,會給對面的人一種⾼⾼在上的威庒。
所以,坐在這張椅子上與鹿記書談話的人,一般是一些省直部門的負責人、各地市州的負責人,或者是一些職位比他低很多的員官,如果是省委的常委導領,鹿記書會請他們在沙發上坐,自己也會從桌子後面出來,陪着他們坐在沙發上;如果是其他副省級導領,鹿記書也不會讓他們坐他對面的那把椅子,而是會請他們坐在茶几邊上的椅子上,他自己則在茶几對面坐下,與對方面對面談…
但現在,自己這個堂堂的省委常委、政法委記書,卻被他安排坐這個只能仰望他的座位,將自己與那些廳級員官同列,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在鹿記書説了“請坐”兩個字後,賙濟清冷冷地斜眼看了一下那張低了一級台階的椅子一眼,把脖子一梗,以強硬的語氣説:“鹿記書,我就站在這裏聽您的指示,您有什麼話就直説吧,我洗耳恭聽。”
鹿記書對賙濟清這幾句無禮之極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手裏捧着的那隻精致的紫砂茶杯,以嘲弄的語氣説:“濟清同志,你這隻茶杯不錯啊,這麼好的杯子,你是不是時時刻刻會捧在手裏,要不,你就是擔心到我辦公室來,會沒有一杯茶給你喝,不過,我的意見是:在我們的談話開始之前,還是請你把茶杯放下,如果要添⽔,我可以叫小徐過來給你去續⽔。”
鹿記書這句話是有所指的:一般的情況下,不管是什麼人到鹿記書辦公室來,為了表示他對鹿記書的尊重,是不會自帶茶杯過來的,而是到記書辦公室後,再由鹿記書的秘書用一次紙杯泡茶,,這也是一種約定俗稱的習慣:只有上級去看望下級時,才可以自帶茶杯;下級去拜訪上級,如果也自己帶着一個茶杯,看上去就有點不把上級放在眼裏的意思。
而賙濟清今天自帶茶杯過來,就是想再一次挑戰一下鹿記書的權威,表明自己現在對他已經不是那麼地尊重,,這一點,鹿記書當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才會用那種嘲諷的語氣讓賙濟清把他的茶杯放下。
賙濟清見鹿記書首先就挑自己的這個刺,心裏罵了一句“小肚雞腸”但還是把茶杯放到了⾝邊的茶几上,然後,他抬起頭來,雙目炯炯地盯着鹿記書,等他説話。
鹿記書見他還是不往那把椅子上坐,便不再勉強他,卻也不立即跟他説話,而是拿起辦公桌上一沓材料,很隨意地翻看着,好像他面前本就沒有站人。
賙濟清耐着子等了幾分鐘,見鹿記書始終不説話,終於忍耐不住了,強忍怒氣説:“鹿記書,您找我到底是什麼事,難道是喊我過來罰站的,我那邊事情也很多,新冷5。16專案組還在等着向我彙報情況呢,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説着,他就真的彎下,準備去拿茶几上的那個茶杯。
鹿記書這時候才抬起頭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説:“濟清同志,稍安勿躁,我現在看的這些材料,與你有莫大的關係,所以,我勸你還是先在對面坐下來,容我再仔細審閲一下這些材料,然後才能有針對地和你談話。”
賙濟清聽到鹿記書這幾句話,心裏陡然一驚,趕緊直起來,瞟了那些材料一眼,見那些用彈力夾子夾着的厚厚一沓材料,好像都是一些複印件,而且,那些紙張的上面,都印着“德州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專用箋”的字樣,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張口結⾆地看着不動聲⾊的鹿記書,冷汗一股股地從⽪膚下面冒了出來…
原來,德州市這塊地方,一直是賙濟清最大的心病,因為他非常清楚:在德州這個自己的發跡之地,現在卻隱伏着一個大巨的炸彈,這個炸彈,就是他那個任妄為、無知無畏的腦殘婦情,,李倩。
自他從德州調到省⾼檢、後來又升任省政法委記書後,許多他在德州的、瞭解他與李倩曖昧關係的老部下和親信就經常提醒他:李倩這個女人太外露、太囂張了,不僅貪得無厭、愛財如命,而且非常虛榮、非常喜歡顯擺,作為一個區的副檢察長,她絲毫不懂得韜光養晦,也絲毫不懂得謙虛和低調,不僅住別墅、開豪車,而且常常把她與周記書的關係掛在嘴邊,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她與周記書的特別關係似的,如果她再這樣繼續下去,遲早都會出事,而且是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