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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他要登門拜訪。
她設宴相待,對人間的懵懂熱切的嚮往,並非蓄謀已久的登場,急忙忙就表示好,連嫁妝都要倒貼。她一開始就小覦了許宣,她覺得自己千年道行,幻化成絕
美人,又捏造了一個顯赫的家世,有豐厚的身家,一個温柔木訥,無所有的未經世事的少年,還能不趕着答應嗎?
如果,她能多一耐心,別那麼心急,就在杭州的書肆裏淘幾本言情小説來看,或者變作個男的,去聽幾齣説書傳奇。
若是,她對人世間的法則就會多一些瞭解,就會明瞭,情愛中,主動付出的那個,常常是最後受傷慘重的那個。
表面上看,是她悉知了他的一切,而他對她的一切毫無所知。事實上白蛇才是真正未經世事,天真爛漫,反而是人間的少年心事重重。
女妖和女人一樣容易被表面的温柔漫擊倒。以至於,她都忘了像凡間女子那樣謹慎,去了解一下意中人真正的
情,思量一下,這個人是否可託終身。
許宣是個凡人,據説祖上世代行商以販賣藥材為營生,是臨安城裏最最普通的小市民,不幸父母早亡,寄人籬下,他是自卑的,當那天白蛇滿心欣喜在西湖飽覽美景時,許宣正滿心寥落走在人羣中,心裏充滿了對生活的怨哎,對未來的恐懼。
湖山如洗,風習習透羅衣。他對眼前的佳人目不斜視,不是不想,是不敢。他深知自己不具備輕佻的資本。七百年前和今天情況差不多,牛
的男人不一定有錢,有錢的男人一定牛
。
他沒錢,不敢在女人面前放肆,甚至不敢大聲講話,白蛇卻把他的自卑拘謹誤解作謙謙君子老成守禮。
她決定嫁給他。
許宣拿着她給的銀子回家,準備請媒人去説親,卻發現那正是失竊的官庫銀子,嚇得媒也沒請,婚也不敢結了,趕緊腳底抹油,避禍蘇州。
我至今沒想通白蛇為什麼要偷官府的銀子,極度讓人無語。
只能歸結於她才到人間生活,沒城府,沒經驗。
白蛇追到了蘇州,追到了他暫住的王掌櫃家,她一番説詞,悽苦無辜,美好的樣子,打動了熱心的王掌櫃夫婦。經過二人撮合,許先生有名的耳子軟,不由卸下疑心,同意和她結婚。
所以人説,女追男隔層紗啊!
結婚後,他們開了一家藥鋪。生活上了正軌,光速貧,奔向小康。如果不是後面的波折,他們很快升為了中產階級。那段時光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許宣依賴她、敬畏她,總之對她萬般温柔、千依百順,一如她內心的期許。白蛇沉湎於情愛的濃烈繾綣之中,忘卻了當初下山時要找人同修的初衷——那冠冕堂皇的理由。
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高寒的府,獨自在黑暗中尋覓那遙不可及的永恆。
現在永恆觸手可及,近在身邊,她相信人間煙火裏,藏着她所追尋的永恆。
黑風仙的擔憂成為現實,她真的耽於愛情,罷不能了。
卷二她也不是全無擔憂,那夜她和小青月下談心,她道:“青兒,念我啊!暗思擲果,好事多磨,行藏每怕人瞧破。縱欣女蘿,得附喬松,尚愁折挫。”小青道:“娘娘請放心,凡事有青兒幫襯,斷不決撒。”在那個月夜,在那樣清澈的月光照映下,她像人間女子那樣對月長嘆,隱藏的擔憂浮上心頭,凝聚眉尖,被遺忘的時光把握這短暫的時機召喚她回頭,那是一千年的光陰啊,抵得了人多少世,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