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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錯!”他好像在對大人談話似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一點不錯!”他説。
“小姑娘,你怎麼這樣會説話?當時我要能夠這麼解釋就好了,作為一個孩子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可是我講不出來。”
“這是我們老師説過的,”萊娜正要解釋,老人已不再聽她説話了。
“我向船走去,”老人輕輕地説。
“正是退的時候,船身差不多都
在外面。在靜靜的海灘上,我靠着高高的船站着。我心裏很害怕,因為這是我父親的船,而他已經不在了。在這汪洋大海上,我不敢相信所做的那些夢。但是不管怎樣,我試着把耳朵靠在船上聽着,聽了很久。我好像聽見了輕微的敲拍聲。喔,並不比硬殼蟹的爬動聲大。過了一會兒,我才相信,於是我大叫了:‘爸爸!爸爸!’‘等等,我馬上回來。爸爸,我馬上回來救您!’好像他沒在那裏呆很多天似的。”
“記得當時我跑回韶若,一路喊,一路哭。我順着街喊下來,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可憐的母親説:‘杜瓦,不要叫了,你爸爸已經不在了。孩子,鎮靜下來!’”
“我不能停下來船釋。大家都以為我瘋了。你不知道我當時那種焦急的心情。我拿起斧子和鋸子,一個人跑了回來。我雖然小,可是我很壯,而且又很動。我馬上把船底鑿了個
,再把鋸子放進去鋸,我鋸啊鋸,而且時時停下來,對
裏喊着:‘爸爸!爸爸!’他有氣無力地答應着。於是我又繼續像個神經病似地鋸着。
“終於鋸開了。我可以把頭伸進去。父親正在
下,靠在那個車輪上。輪子靠着船舷。為了靠
口近點,讓我能夠到他。在我鋸的時候,父親勉強爬上輪軸。後來我彎身爬進去,抓住他地胳臂,把他拖了出來。我雖然小,但是很有勁。那時,我的力氣好像連教堂和鐘樓都舉得起來。可我父親,瘦得只有一把骨頭了。”萊娜在老人身旁,一邊
淚,一邊一拐一拐地走着。在回憶往事的興奮中,杜瓦的步伐快得像賽跑。為往事
淚是件痛快的事,尤其這是八十多年以前發生的奇蹟。
“你知道他在船底下的那些天是怎麼過來的?”老人幾乎叫着説。
“只要漲,他就爬上車輪,把頭
在水面上。那是船在淤泥裏還沒有陷得很深。上
時,海水也不像現在這樣把船身全部淹沒。你知道他吃什麼?蠟燭!漲
時船裏的蠟燭一片片浮在周圍。知道他喝什麼嗎?魚和螃蟹!把它們嚼碎以後,把汁
嚥下去,再把鹹的生
吐出來。所以後來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當時我站在船上,幾乎高興得發瘋了——我居然能夠和父親在一起。我扶着父親,像你一樣從船上爬下來。我們在一塊了。後來我扶起他,攙着他走過海灘,走過堤壩,到了韶若。我把家門踢開,喊着:‘媽!爸爸在這兒!’我母親當時暈了過去。那是不能忘記的一天!偉大的一天!”沿着沙堤走着,萊娜驚奇地望着老人。
“現在我要再幹一次,”老杜瓦突然説。
“幾乎隔了一世紀。拿同一把鋸,鋸同一個。不過這次是為我父親的馬車輪,而且要放在學校的屋頂上!你知道,小姑娘,這個主意不但好,而且很正確。那個車輪如果放在學校的屋頂上,就會像一個紀念碑,紀念它救了我父親的
命!”
“喔,”萊娜氣吁吁地説,“不錯,杜瓦,不錯。”
“可是我們得有人幫忙,才能把那個輪子從污泥里拉出來,拖出口。”
“經過差不多一個世紀,”萊娜擔心地説,“它不會爛嗎?一世紀是很長很長的歲月。”
“它像第一天放到水裏時那麼堅固。泡在水裏,埋在泥裏,它幾乎能永世不壞。木頭泡在鹽水裏,是不會爛的。”
“那麼我去告訴老師,”萊娜説。
“他會打鐘,這樣,所有的男孩子都會來幫忙的。可是要等一會兒工夫。因為他們現在都在鄉村各處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