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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説,我們應該好好猜想一下,為什麼鸛鳥不來韶若。他還説,如果我們真正用心想,也許會出現什麼事。”
“我們跳溝的時候可以想,”野洛立刻説。他有點兒不自在。現在孩子們跑回來了。他看見奧卡拿着兩條長杆,又説:“我們才不在乎你報告老師呢!他也沒説我們該像傻瓜一樣坐在堤上。”不過野洛還是真在乎。他擔心萊娜會報告老師。萊娜不是個愛告密的人!萊娜不屑於再和他搭話。她看見艾卡拖着長杆走來,忍不住向堤下望去。
“便宜了你,艾卡!”她氣沖沖地説。
這就是作為唯一女孩子的苦處:什麼都把你排除在外。如果艾卡參加了,她就沒有事做了,只好一個人坐着,要不就和妹妹林達或別的小孩子玩。那有什麼意思呢?哼!她要讓他們看看。她偏坐在這兒,想,用心想。明天早上老師提問的時候,她會舉手回答。而野洛他們會像傻瓜坐在那兒,只有牙,沒有舌頭。可是這算什麼威脅?男孩子們歡樂的笑聲從遠處飄來。
萊娜突然盯住了遠處海面上一個模模糊糊的飛翔着的東西。多麼希望它是隻鸛鳥呀!雖然她明明知道那是隻海鷗。她再也不想和艾卡玩了。一個星期,也許十天,甚至三個星期!就是野洛和別的孩子們玩的所有遊戲全都不要艾卡,她也不管。她下決心再也不理艾卡了,就是不理了!
她用眼盯着那隻海鷗,雖然它不是鸛鳥。如果這時一大羣鸛鳥從海上飛來,男孩子們在跳溝,他們連看都看不見。不過萊娜承認,他們看見看不見都沒什麼區別。鶴鳥不會在韶若停落,而男孩子們也不能使它們停落。有什麼區別呢?萊娜嘆了口氣。作為韶若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真不容易。
萊娜掉一隻木鞋,坐着,呆呆地向鞋裏看着。她覺察到了自己的呆氣。這是她孤獨時的習慣。她經常這樣。不知怎的,這樣她便
到安
,思想也集中些。她不懂是什麼道理。她希望在教室裏也能穿着木鞋,不必
掉。可是上課,木鞋都要放在門口。萊娜相信,假如她能拿着一隻鞋,對它盯着想一會兒,特別是在做算術習題的時候,一定會幫她大忙。萊娜嘆了一口氣。作算術時,不能夢想,只能思考。這樣算術就變得很可怕,又難做,叫人太不
興趣了。
鸛鳥使人高興!
“好好想想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萊娜對着她的鞋子大聲叫着。那兩句話從硬木鞋上反彈了回來。她又輕輕地對木鞋説話,那木鞋也輕聲地回答。她坐着遐想,眼睛盯着那隻鞋。海鷗翱翔着向海外飛去。
萊娜依然在琢磨、夢想着鸛鳥,她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手中提着那隻木鞋走下堤岸。她慢慢地走上大街,專心地盯着所有的屋頂,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過似的。村裏街道上寂靜無人,到學校去的路上,也只有萊娜。她發現所有的房頂都很尖,而學校的房頂又是最尖的。
遠外傳來隱隱的喧鬧聲,歡笑聲。萊娜轉過身來,看見那些男孩子們在遠遠的平地上玩着。現在,大個子野洛,一定是野洛,高高地跳過那條溝。緊跟在他後面,撐着高杆跳過來的,是另外三個男孩,接着又是一個,一定是艾卡。但是艾卡不見了,一定掉進溝裏去了。現在又傳來不斷的呼喊和跑步聲。萊娜着急地等待着艾卡從溝裏出來。突然她想起她要三個星期不理睬艾卡的決定,於是她轉過身來,自言自語地説:“我希望他一直淹到脖子。”但是她聽見自己這麼説,不大吃一驚。因為現在艾卡淹不淹到脖子已經不要緊了,男孩子玩得起勁也不要緊了,她發現了鸛鳥不來韶若造窩的原因:房頂都太尖了。她不但知道原因,而且還知道應該怎樣辦。應該在每個屋頂上放一個馬車輪,就像她姑媽家那樣。明天早上上課時,她會在男孩子面前
一手。他們準會吃驚。
萊娜匆忙走回村裏,急着想告訴別人。她把木鞋穿上,好走得快點。她知道學校裏沒人。男孩子在野外玩,老師已經離開。她可以回家告訴母親,但是她早晚總會告訴母親的。她覺得好像應該告訴一個不悉的人,可這兒沒有這樣一個人。整條街都是空空的。她覺得剛才那樣着急太沒有用了。萊娜盯着一所房子,步子慢下來了。
她再一次走到那條街,又再一次在各家門前呆呆地站了會兒,把鞋子了下來。正當她對着西博婆婆第三的房頂望時,老婆婆走了出來,把萊娜嚇了一跳。
“我知道自己是個多管閒事的老東西,”老婆婆説。
“可是你幾次三番站着,瞪着眼。我看見你從堤壩走到學校,又從學校走回來,好像一隻路的羔羊。”萊娜有禮貌地笑了笑。
“喔!我不是亂走,我是在亂想。”
“喔!”老婆婆惑不解地説。
“我覺得亂想總比亂走好,比亂走有意義。”她像一般老婆婆一樣格格地笑着。
她們互相看了看。萊娜想:以前路過這兒,除了為了禮貌打聲招呼以外,怎麼從來沒有和西博婆婆談過呢?現在她不知道究竟該説什麼好。
老婆婆好奇地看着萊娜,温和地説:“是因為你在出神亂想,才把鞋子拿在手裏的嗎?”萊娜驚奇地看着自己手裏的木鞋,不由得漲紅了臉,急忙把鞋穿上。西博婆婆會怎麼想呢?她不是萊娜的親婆婆,她是全村人的婆婆,因為她年紀最大。萊娜穿一隻鞋,抱一隻鞋,樣子一定很可笑。難怪西博婆婆會走出屋來。